其實楚瑤真心不想告訴謝衣自己的喪屍身份的，畢竟喪屍——屍體，這樣肯定會增加謝衣對自己的惡感值。雖然不明白自己為什麽會有這種想法，為什麽要擔心謝衣對自己的看法，楚瑤也是想要遵從自己的本能隱瞞的。但是如果自己不說的話，估計謝衣會給她來個思想教育課，告訴她人生命的可貴之類的。與其那樣，還不如直接說出來，一勞永逸。

而謝衣聽到楚瑤的話，明顯得震住了。

“你……你說什麽？”謝衣不可置信地看著楚瑤。

“我說，我本來就不是人啊。”楚瑤耐心地重覆，“道德觀，思想觀，那是你們人類要擁有事情。遵循律法，堅持做人的基本準則，是你們人類所要堅持的東西，而我不是人類，就根本無所謂啊。”

“你是妖？”謝衣蹙眉，“不，你不是，若是妖的話，我會有所察覺，但是我從你的身上感受不到任何的妖氣。你究竟是什麽？”

“是什麽，很明顯不過了不是麽。”楚瑤轉頭，看向倒在地上，全被砍去頭顱的喪屍道，“我和它們一樣，是喪屍啊。”

“什麽！”謝衣再次被楚瑤的話給震撼到了，“這怎麽可能！你明明看起來與常人無異，怎會與這些只知道遵循本能獵殺的喪屍一樣！”

“那是因為我進化了。”楚瑤繼續解釋，“猿猴能進化出擁有高度智慧的人類，那麽喪屍為什麽就不能進化。啊，抱歉，我忘記了，你們這裏貌似是女媧捏土造人，不存在猿猴進化之說。”

謝衣：“……”

“那我換個說法吧，謝衣你也對喪屍做過研究的吧，只要是肉，對它們來說就有無與倫比的吸引力，如果我不是和它們一樣的種族，我早就會被撲上來分食掉了啊。”楚瑤總結，“所以，我說，我做的這些就好比‘貓吃魚狗吃肉’，全部只是為了擴大自己的種族，是生物繁衍生息的本能，是再理所應當的事情啊。”

“……縱使如此，難道你就對那些與你長期相處的人就毫無感情，對他們的死亡也毫無想法？”謝衣閉眼，內心縈繞著深深的無力之感。之前就算和楚瑤會有無奈，但那是帶著淡淡的寵溺的無奈，而現在，則是真正的失望，無力，無奈。

“有啊。我最喜歡丫頭了。”楚瑤拍手，“你等著，我現在就把她叫過來，你一定很想她吧。”

“丫頭？”謝衣本以為楚瑤這樣說是代表丫頭還活著，他還以為楚瑤還保留著真誠善良的品質，只是沒有想到，謝衣看到的丫頭，依舊是個喪屍，只是打理地比較幹凈，整潔。

丫頭慢慢地走到楚瑤身邊，楚瑤高興地牽著丫頭手，自己用手指向謝衣，道：“丫頭你看，謝衣哥哥來看你了，你開心麽？”

丫頭自是不會回答，只是木然地站在那裏，沒有絲毫反應。

“……啊，還是不會回答啊。”楚瑤嘆了口氣，“時間太短，進化得還不夠完全，但不過以後就會和我一樣，會說話，會思考了。”

楚瑤看向謝衣，臉上是那滿滿的笑意：“丫頭我保護的很好哦，沒有讓她與其他的喪屍爭搶，沒有去讓她攻擊野獸人類，除了被我不小心拽掉一次頭發外，她完好地和生前一樣呢。而且丫頭變成喪屍的時候是吃著她最喜歡的糖醋排骨，沒有像其他人那樣遭受死亡的恐懼呢。”

多麽無辜的語句，多麽單純的面容，多麽純凈的笑顏，只是看著這樣殘忍卻不自知的楚瑤，謝衣真心覺得她是瘋子。這麽想著，謝衣也說了出來。

“你瘋了嗎。”

“瘋了？”楚瑤臉上的笑意慢慢地淡去，“我很殘暴，血腥，罪無可恕，最好被千刀萬剮，打入十八層地獄。謝衣，你也是這麽認為？”

楚瑤的語氣之中帶著淡淡的委屈，盡管她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麽會有委屈這種情緒：“貓吃魚，狗吃肉，人類更是吃盡天下能夠吃的動物，為什麽不說貓瘋了，狗瘋了，人類瘋了？只因為人類是靈長類動物，擁有動物界中最高級的智慧，會做出其他動物做不到的事情，所以人類就理所應當得是萬物的主宰，所有動物都理所應當地成為他們的食物？而我傷害了這‘萬物的主宰’，所以就是罪無可恕？”

謝衣：“……”

“無論是貓吃魚，還是狗吃肉，就算是餓虎傷人，它們也全部都只是為了生存。是生物界維持穩定不變的食物鏈，是最基本的。而我傷害人類，也是為了生存，為了繁衍自己的種族，這個究竟何錯之有？更何況，要說錯，為何錯的不是人類？肆意掠奪動物的生命，破壞叢林，樹木，很多很多不僅是為了生存，而是享樂。為什麽沒有人說人類錯了？為什麽不說人類罪無可恕？不，是有人這麽說的。書上說，‘子非魚，焉知魚之樂’。同樣，你們不是動物，又怎麽能夠知道它們的痛苦、不甘。啊，抱歉，我又忘了，你們這裏是有妖精的。要是等到哪一天，我們高級喪屍的數量遠遠超過你們人類的時候，你們人類傷害我們高級喪屍就是罪無可恕了呢。其實，說到底，不過就是‘非我族類，其心必異’而已。”

謝衣沈默，沒有言語。

楚瑤的語氣有點頹喪，她繼續道：“高級喪屍擁有智力，強大的能力，這說不定就是世界看不慣人類的作為，創造的新的世界的主宰。亦或許，我們也只是用來磨練人類意志的道具，等人類明白不能再對這個世界豪取豪奪，要愛護珍惜時，我們的任務就算完成，到了退場的時候。只不過，第二種情況的可能性比較大，畢竟人類在這個世界上存在的太久太久，他們的優勢也遠遠大過於我們。書上說，‘人類是上帝的寵兒’。我們喪屍，也只是一個悲哀的物種啊。”

“……”謝衣嘆了口氣，拂袖施法，金色的光圈環繞著楚瑤。楚瑤試著掙了掙，卻發現沒有掙脫得開。

“無論看幾次，都覺得謝衣很是厲害呢。”楚瑤稱讚，“我就想著，謝衣這麽好的人，這麽厲害的人，要是能和謝衣一直在一起，那該有多好。要是謝衣能和我一樣是喪屍就好了，這樣就永遠就不會出現像今天這樣兵戎相見的情況了。”

楚瑤曾經嘗試過將謝衣變成喪屍，但是從來沒有成功過。每一次在謝衣來看她時，楚瑤都在為謝衣做的飯菜裏加了自己的血，只是無論加了多少，謝衣吃完仍然沒有絲毫異狀，一點反應也沒有。這也許就是人類書上說的‘命中註定’？

“其實，我很明白的。弱肉強食，適者生存，這是生物繁衍生息的基本規律。其實我很弱呢，若是沒有喪屍群，很容易就被敵人殺死了呢。上次若不是謝衣救了我，我也早就死了。你救我一命，再殺我一次，算是扯平了？就算是這樣的結局，我也很高興呢。”如果死亡的結局無法避免，如果被人類殺死的結局無法避免，那麽楚瑤，寧願這個殺死她的人是謝衣，這個救了她，曾經對她關懷備至，楚瑤第一個喜歡的人類。

雖然楚瑤很多時候都是大忽悠，很多時候都撒了謊，但是楚瑤真的很喜歡謝衣呢。第一次被關懷，第一次被幫助，第一次被拯救，第一次、第一次……

謝衣給了楚瑤很多第一次，很新奇，也很喜歡……

不知為何，楚瑤的視線開始變為黑暗，這是死亡麽？沒想到會是這樣呢。其實也不怎麽痛苦啊，只是不知怎地，楚瑤的心裏出現了淡淡的不舍的感情。

所以說，到人類中生活太久真是太不好了，遇到謝衣太不好了，害得她多了這些莫名其妙的感情。不過好在，也許這種感情以後都不會有了……

作者有話要說：

之前楚瑤‘安分’的幾章安分在這裏。‘我明明給你吃了我的血了啊，為什麽你一點反應都沒有啊？’如此安分=w=

不要問我謝衣為什麽沒有說話，其實我是想不到反駁喪屍妹子的話，你們想到了嗎？快來help help我啊，不然謝男神就只能這樣沈默一整章啊。醬油有心勸解楚瑤妹子，為她做思想教育課，無奈肚裏沒詞啊？你們有詞不？關於網上的人性真善美看得我暈乎死了，但是還是不知道該用什麽話來反駁楚喪屍╮(╯▽╰)╭

還有，依舊在收集妹子，8個就雙更。現在作者卡文，5個的話我hold不住啊_(:з」∠)_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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